澹台先生(闭关画画长弧

赵云单腿人
微博:@澹台先生_
闭关画画长弧了

【雷安】还愿(古风向)

◎注意:谨慎观看!!!

◎去年中元节的灵感流

◎可能有暴.力&血.腥描述/含生子元素

◎有时间不符以及年龄操作

◎ok就继续↓

◎一定有下篇的一定!!只是准备了一年还没想好所以再说吧

[上篇]

     安迷修是在中元节这一天子时醒过来的。
    准确来说,他是被人推醒的。睁眼前的一刻,他还在月光沐浴的黑瓦屋顶上和某位看不清脸的小姐一起享受美妙时光,随即有人推了推他的肩膀,说,让让,别挡道。

   于是安迷修让开了位子,转头一瞅,发现自己这身处的环境极其蹊跷。
    怎么说?安迷修目视这正前方的仓山荒田老树斜阳乱葬岗、以及周围成群扎堆身着白衣丧服在空中飘荡的灵体,他搜肠刮肚了半宿都没润过来自己曾经有没有来过这里,过着对这里有没有印象。

    而更稀奇的是,他摸着下巴在这群灵体中间穿过的时候,竟然完全不觉得陌生,反而油然而生出一股亲切感。所以他半路拦下一个过路的,拱手相问,劳驾,敢问这是哪里?那位莫名其妙,哪里?鬼门关啊。

    僵硬片刻,豁然开朗。安迷修后知后觉的一拍脑门,哦对了,我早死了。

    知晓原因后,安迷修决定坐下来把事情捋一捋。
     我叫啥?安迷修。
     我生前是干啥的?不记得。
     我咋死的?不清楚。
     我为啥会死?不知道。
     我为啥没去投胎?不明白。
     
     于是安迷修决定就这“四不”展开探究,毕竟自己都在中元节从鬼门关回到人间了,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本分才是。可是他并不记得自己生前与别人的情仇瓜葛、更不谈回到亲人身边查探安好,于是他决定跟着鬼群往人间走。
     
     他站了起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到前面有穿金戴银的鬼、有珠光宝气的鬼、有气宇轩昂的鬼、还有的一只雍容华贵的鬼牵着一只活泼可爱的小鬼。安迷修瞅了瞅自己两袖的清风不禁感叹,这鬼与鬼之间的差别为什么也那么大呢?出于好奇和一点点期待,他也绕回了自己醒过来的那片乱葬岗,试图在那个浅浅的土坑里翻出一点哪怕是纸钱灰的陪葬品。不过在空空如也的土坑面前,安迷修再次受到了现实的打击。

    看来他生前的人品确实不怎么样。

    鬼门关之后是一条长长的小路,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下一点点火光慢慢的朝着看不见的远方缓缓地走着。他们有的着华衣而面色沉沉、有的衣衫褴褛却兴致勃勃;有一位女鬼身着嫁衣,唇色朱红头饰金钗的款款而行、有很长很长一片刀戈的火光相连、还能看见一群一群的小鬼欢声笑语的簇拥在一起朝前面跑着,转眼就不见踪影。
     每位的生前都是各色千秋,无关地位名誉或者荣耀,都在历史的长河中写下浮光掠影的结局,最后走到同一个地方,仅仅只有七月半这一晚才能回到人间,受到一点点慰藉。

    在路边,开始有人的身影出现,也逐渐的有火光窜动,两只赤烛,一把纸钱,是对孤魂野鬼最后的慰藉。安迷修也不兴与那些你争我斗的鬼抢纸钱,只是随缘的指捻被风带来的冥钱收入袖口,朝着风口拜了一拜,多谢。

    漫无目的的走了几里,忽然冥冥中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安迷修疑惑的岔开主道走向一条偏僻的小路,路过几家零星的村户和大片的森林之后终于走到了小路的尽头。
   
     前边是一处整齐而有序的村庄,错落有致的梯田和满天的星光印衬在一起煞是好看。在一棵树下遇景抒情的安迷修不慎一脚踩进了一个火坑里,差点踩灭了纸火;红烛爆开两个火花,吓到了正在往火里放纸元宝的老婆婆。

    这位老婆婆紧张的双手合十一个劲的念叨着,鬼神大人您行行好,我孙儿明日里赶考,您大人大量求求您不要为难我的小孙儿哟……

    说着又往火里供了一把物什,于是安迷修就捉到了金元宝。惊异一番之后觉得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物品那么自己必须要帮人家的忙且先护他一路罢。

       顺着这位老妇的气找到了一户点灯的人家,发现屋里有一位约莫二七的小生正在看书,安迷修就在院子守着他蹲了一宿。次日天将明时小生就出发了,安迷修远远的跟在后面生怕这小孩擦着碰着又不敢靠太前。没多远便到了镇子,人也跟着多了起来。

    安迷修作为一只鬼身处于这样人丁兴旺的闹市显然很不自在,阳气盛本来就是驱鬼的最佳利器,而闹市更是如此。就在安迷修左顾右盼踌躇着要不要继续往前时,他忽的感知到了某处传来一股戾气,犹如几十把尖刃直指他的后脑勺,仿佛下一刻就会尽数捅在他身上一般。

    安迷修头皮发麻脊背发凉,转念心道我一出世魂魄虽然是鬼魂但我一不争二不抢无欲无求不作死不做祟还不附身,不仅如此我还在义务行善我怕个啥?
     这么一想,果然身子莫名的就正了腰板也直了,结果那阵戾气也消失了。

    可数羊放空之际那小孩转眼就不见了!
     安迷修猛然一凛暗叫不好,毫不犹豫的拔腿冲向人群。大概是被阳气冲昏了脑袋,也可能是心急如焚,安迷修对那阵迫近的戾气毫无察觉。情急之中,安迷修不小心被吸入到一只街角垂死身体几近一副空壳的老狗身里,一边后知后觉的破了禁一边自我安慰的找人要紧地四下张望。

   焦急之中却忽然瞅见那小孩在一间租赁车马的店铺门口与一人交谈。安迷修悬起的心还没放下一半就又被提到嗓子眼,因为他看见小孩与那人起了争执,然后被一把推到在地并从不高的台阶上滚了下来。

   安迷修当即就觉得眼前一白脑袋一轰,然后身体就不受控制了。
     于是人们就看到刚刚还要死不活的一条老狗分明只剩一口气,却忽然神采飞扬地站起来,那姿势简直可以用气宇轩昂来形容,东瞅西瞄紧张的四处张望了半晌,仿佛看到什么又明显放松了下来,然后又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突然就发了疯,箭一般的从黑暗中窜出来,咬住了那租赁行老板的脖子,被扯断了后肢直到断气也不松口。

    等到安迷修回过神来,他看见小孩面色惨白的坐在地上,脑门上仅仅磕破了点皮并无大碍。光听惨叫安迷修就浑身一激灵,内心道十二分抱歉一不做二不休地附身进了一匹打瞌睡的老马身体里。

    然后人们又看到往日里爱偷懒从来不好好拉车的老马忽然就精神抖擞,仰天响亮的长鸣一声一口叼住了那个小孩的衣襟,甩上背后风驰电掣的跑走了。

    虽然被咬死的租赁老板是个远近闻名的奸商,老狗也不是条什么好狗。但是按照生死簿记载法则,安迷修的簿上又多了一人一狗两条命了。

   安迷修内心无比惆怅。
   在他模糊的潜意识里,他生前似乎对马情有独钟。推理来讲,他应该是到死都没有骑过马的,结果现在他却自己变成了马被别人骑,可真真是天道好轮回呀!

  那小孩在安马背上颠出了城之后终于回过神来弱弱的开了口,说,马,马兄,您走反啦,京城在后面……

  安马:……

   好不容易走上正路后一人一马立刻遇到了问题,这小孩傻了吧唧的被车老板把盘缠全骗走了。然后他还特委屈的抱着安马的脖子,马兄啊,你说我们怎么办呀,我要是赶不上考试可怎么办呀,我们村就指望我拉!

  安马心道,我这不都成马了明摆着要把你送到点啊你急个球。

  但是安马又不会说话只得长叹一声,然后这小孩仿佛受到了认可一般的觉得自己被嫌弃了确凿随即开始哭,马兄你别嫌弃我呀,我以前也没一个人出过这么远的门……

  于是安马就开始奔跑了起来。

  晌午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件客栈,小孩央求到了一间柴房,他们终于得以歇歇脚。安马没想到小孩环境艰苦也不忘温书,在昏暗的柴房里点了一盏冒烟的柴油灯躺靠在安马身上慢慢看。

  安马侧卧在草垛边咀嚼着草根,觉得内心意外的一片平静。总觉得这种感觉又似曾相识,又很令人怀念。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偶尔听到灯台爆开一两个小火星,和小孩翻书的沙沙声,安马内心一片祥和宁静,听得草顶偶尔传来一两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大概是也在偷懒的猫吧,安马这么想到。

  如果能顺利护送到位就好了,安马这么想。然而人生不如意之十有八九,剩下一二全是做梦。安马这会刚刚和一匹漂亮的小母马奔跑在快乐的草原上,忽然直觉不对的本能的站了起来,结果就在他还没站稳的时候房顶塌了,一根木梁直直的砸在挡在打瞌睡的小孩的安马脖子上。

  巨大的声音吓醒了小孩,他抱着安马的腿支起上半身,慌乱的问,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安马强行咽下快溢出来的血忍着断脊折椎的痛苦一口叼住小孩的衣襟带着他窜出了倒塌的柴房。

  到外面才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好巧不巧碰到山贼来打劫。安马垂着脖子被小孩捂在怀里,强撑着不闭眼。小孩捂着嘴吧瑟瑟发抖,不敢大声的一边顺安马的鬃毛一边掉眼泪,马兄,马兄你不会有事的,摸摸就不疼了。

  安马心想,咱且先不谈别的我觉得你再摸我就要被你捂死了。

  安马抬眼的瞬间只看到一只毒镖朝小孩的头射了过来,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的跃起挡在小孩身前,随机飞镖直接射中了安马的眼睛。

  后来等安迷修缓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脱离马的身体,附近也没有小孩的踪迹,想必是小孩没忍住哭声吸引了山贼过来,他被带走了。

  安迷修只觉得为什么这孩子命运如此多舛,然而自己却冥冥中只想为他付出,他们素不相识,安迷修却又一种理所应当的责任感。他觉得这应该脱离那几个纸元宝的范畴了,左思右想又不得缘由,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在思索的同时安迷修自行冲进了山贼的寨所,想都不用想到寨子里必然是以极富阳刚之气的男人为主,本已附身两次又不作祟的鬼魂此时此刻灵力已经失去了大半,再加上这爆发的阳气冲的安迷修头昏眼花眼看着有近乎消散的趋势,于是安迷修决定找个地方缓缓。

  他凭借本能的找到了整个寨子最黑暗阴冷的地方,这里只听得到液体滴落地面的声音和人濒死的呜咽,可谓是绝佳的驿鬼之地!他稍作休息便好奇的在附近兜兜转转,刚想弄清这是什么地方,这时黑暗的环境中某处忽的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随机一个人掌着灯左摇右晃的走进来。

  靠近了一看,此人长得尖嘴猴腮,活脱脱像极了一只没毛的猴子,他一边做作的扭着腰带,好让那串钥匙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一边摇晃着左手提着的一只大桶,一边扯着尖锐刺耳的声音笑嘻嘻地喊,今儿个是咱大王的大喜日子!大王他大人宽容海量,让你们沾个光!今儿个老子亲自来给你们猪猡吃大王的喜酒,怎样,还不麻溜儿的赶紧感谢爷?

  然后从几个看似地窖的角落里传来几声气若游丝的声音,安迷修发现有一个角落里没有发出声响。那猴子也发觉了,他气急败坏的冲到了这边向里面狠狠的啐了一口。妈的,个老不死的东西,信不信老子一棒子夯死你个狗娘养的。忽的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冷笑道,如何呀老东西,你儿子在你头顶作威作福风光一世,您老可自豪啊?

  见窖中人毫无动静,这猴子点火不得自己却动了火。他折回去,给每一个窖口挖上一勺,时不时还啐一口,到了最后直接把桶里的东西全部泼到地窖里,摔了桶解开裤子,我看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贱骨头要硬到什么时候!喜酒不吃给你吃老子的尿酒!

  安迷修在一旁心里十分愤怒,且不谈自打他一出现这幅样子安迷修就想抽他,这倒在地上的东西连猪都不会吃,哪里能是人吃的东西?

  安迷修别过脸,不忍心看从窖口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中伸出的骨瘦如柴的手和跪在地上狼吞虎咽的“人”,结果却和一位老者对上了视线,犹如两把尖刃一般锐利的光芒直插在安迷修眼前。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那位老者沉声道,来。

  那位老者约莫古稀的年龄,老者须发尽白、形销骨立、衣衫单薄却气度非凡。整个人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目光灼灼的盯着安迷修,太过灼热强硬的气场强迫安迷修附进了老者的身体,最后只听见老者声嘶力竭的吼道,杀了那畜生!

  安迷修在微薄的意识中踉跄一步,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仿佛让他心底的什么东西醒了。

  就在老者耗尽丹田正阳之气时,安迷修确切的得到了老者的躯壳。就在那一瞬,许多记忆涌入了安迷修的脑海,肆意猖獗的土匪正在头顶寻欢作乐,这让安迷修的愤怒又添一层。

  那猴子听见了这边老者莫名的大吼一声,风风火火的冲过来拿钥匙开了门,抄起一根铁棍抡过来,你他娘的吼,老子让你吼!

   安迷修懒得跟这种人废话,单手劈过了棍子抢回来,然后把一整根棍子塞进了猴子的嘴里捅了个对穿。安迷修扯过一张袍子就上了楼,楼上人声鼎沸,这群莽夫竟然还在操办婚礼,巨大的“囍”字顶着艳俗的红挂在大堂里,张灯结彩的红绸灯笼无一不流露出一股油腻的气息。

  安迷修直径来寨主门口,还没推门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哭声。他当场就魔怔了,一脚踹开们冲了进去。那寨主长得虎背熊腰,他看见安迷修闯进来先是一愣,而后冷笑一声接着又是一愣。

  是哪个?哦是你啊。怎么是你?

  可安迷修才不管他情绪如何,抄起旁边的凳子就往寨主身上抡。奈何这山大王皮糙肉厚根本打不动,安迷修丢掉折成几节的凳子腿往床上瞄了一眼,果然是那小孩,衣服尚且算完整,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安迷修心道还好赶上了,低声冲小孩佯骂了声边儿去,反手扯过一个花瓶砸在山大王头上。

  昂贵的青花瓷在寨主头上裂成几瓣,他懵了一刻后勃然大怒,死老头!他妈的敢坏老子的好事!老子当初就应该让你跟你那群蠢货兄弟死在一起!

   这句身体已经停止的心脏猛然一抽,安迷修想着没关系前辈,我替您教他做人。然后安迷修捉住寨主的胳膊果决的来了一记领空背摔。无奈寨主还是有一二拳脚功夫,就地打了个滚之后抡起铅砣大的拳头砸了过来,边砸边喊,老子现在就把你送上西天!

  安迷修内心暗潮涌动,即使这莽夫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粗鄙之人不成体统,更何况他哪里抵得过一人一鬼冲天的怨气呢。

  几轮拳脚下来,安迷修就把他摁在了地上掐住了脖颈。果然是籍籍之徒,见安迷修占上风,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嚎啕大哭的求饶,爹,您饶了我吧!孩儿知错了!您杀了我娘您也想杀了我吗?

  捏着寨主脖颈命门的手指犹豫了一瞬,安迷修暗叫不好。这狡奸巨滑的莽匪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往安迷修肚子上捅。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老东西,你他娘的就是一蠢货,让我叫你爹,我呸!老子就算死你也不会是我爹!

  哦,原来你是想死啊。好,我成全你。

  安迷修眼珠发红,下手的时候发了狠,已经不受控制了,他听不到寨主的惨叫声也看不见昏过去的小孩。伴随着一阵一阵的耳鸣他眼睛发直,只看见自己的拇指陷入了肉里,动脉血飙出来喷了他一身,随机清脆的“咔吧”声接二连三的在他的指间响起,接着苍白带血的半截骨头从创面弹出来,再接着,是肉被直接撕裂的声音……

  ……
   ……

  安迷修瘫坐在地上,像脱水的鱼一般浑身湿透的大口大口的喘气。他回过神来首先看到的就是身首异处的寨主和被腥红的血液漂染过一遍的房间。

  安迷修忽的转过头,发现小孩抱着木枕头缩在一旁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了。安迷修松了口气,这寨主的房门厚,别人应该不会这么快赶来。不过这衣服肯定是不能再穿了,安迷修脱下外袍简单的清洗了一番,转身朝小孩走了过去。

  突然。

  门哐的一声拍向两边,一支符箭挟着一股金色的风朝安迷修射了过来。

  “猎杀四生人,外一犬一骑。挟一孩童吸食阳气。已示明道,不遁;渡以化物,不济。盖视其厉鬼之气,已趋厉鬼之庭。然厉之鬼者,”

  仿佛是很久之前看过的,那双狭长而深紫的眼眸。安迷修略回头,遂撞进了犹如今早他在村子里看见的满天星辰的双眸,且跌进了犹如焰火般绚丽的点点火光中。

  可那双犹世上最美的眼眸此刻却闪着仿佛能杀人般的寒光,带着几近蓬勃的恶意和一丝几乎不会被察觉的仓皇,用一种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

  “必杀之!”

—————————————————————

  安迷修快死了。

  准确而言是这句身体快死了。

  终了还愿之后,老爷子的魂魄就散了,剩下以安迷修的魂力控制身体实在力不从心。刚刚那支箭不仅真实伤害了老爷子的眼睛,同时直接刺穿了安迷修的魂魄,灼热而又刺痛的逐渐锈蚀着他的灵体。

  在安迷修扛着小孩狼狈的逃出寨子后,躲在了一辆拉货前往京城的马车里。在翻窗越瓦的时候他又被后面穷追不舍的人追了几箭,但是只要小孩没事,怎样都无所谓了。

  安迷修瞅瞅怀里的小孩,尽可能的不用双手去触碰他。安迷修握了握双手,事实上他们已经快没有知觉了,却在兀自颤抖着。也许是因腰间被符箭射穿而流血过多的休克,也许是因不堪重负的麻痹感,但更是因为从灵魂深处产生的恐惧。

  身体死亡灵魂竟然还能有感觉,安迷修无奈的握紧颤抖的拳头。恐惧,安迷修这时几近崩溃的边缘。原本附在马身上时就被飞镖刺瞎的左眼,仿佛回应他的恐惧一般的开始逐渐恢复视野。但是安迷修通过左眼看到的不是右眼那马车木箱的天顶,而是漫山遍野惨死的生灵!
  
   一遍又一遍,距离时而近至贴紧死人翻白的眼珠,时而远至深处数丈之外的尸山之顶;分明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人,后一刻便如车裂般直接在血泊之中!耳边也开始逐渐响起了各种类型的惨叫,挣扎、扑捉、尖叫、肢解、刀割开肉的声音、铁器刺穿人体的声音、木槌砸烂骨头的声音交织着爆炸在安迷修的耳边!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会……

  安迷修的灵魂颤抖着,叫嚣着,本能的恐惧使他不断的通过咬开自己的唇舌,拥抱痛苦来强迫自己冷静。但潜意识里却一直有一个声音不断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赎罪吧,安迷修。为你手上的献血赎罪!”

  安迷修快疯了,他不断的摇头,说不,不是,我没有!可他哪里躲得过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左眼中的地狱越来越清晰,右眼的现实却越来越模糊,他双眼逐渐湿润,抑制不住的呜咽出声,放过我吧。可地狱不会因为他的求饶而停止翻腾,惩罚似的,他看到那些倒在血泊里的人、被肢解的人、被砍头失去眼睛只剩两个血窟窿的颅骨甚至是被恶狗撕食血肉的人全部都站立起来,在血海中扑向他:

  “赎罪吧,安迷修。为你手上的献血赎罪!”
   
   他半张着口,双目无神,喉咙发紧无声的哽咽着。就在安迷修觉得他的理智将要与灵魂一起被吞噬的时候,忽然,一个胆怯的声音唤醒了他,爷爷?

  随机,一双稚嫩却温热的手附上了他冰冷的脸颊。

  爷爷不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满世界的潮红停止蔓延,伴随抚慰似的逐渐开始褪去。

  爷爷不疼啦,呼呼就不疼啦!

  安迷修怔住了,眼前血腥残酷的画面也逐渐消失。

  爷爷您是不是冷呀,我抱抱您就不用打哆嗦啦!

  好像许多年前,他也是曾经被一个人这样抱过的,那个人也有着一双清澈单纯的双眼,也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安慰他。良久,安迷修轻轻的笑了,小娃,你为什么一定要求功名呀?

  小孩努力的扬起埋在安迷修胸口的脸,露出明亮的眸子,因为我娘跟我讲,要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不能只靠术士驱鬼,还要改善家国制度,这样才能……

  安迷修还没等小孩说完就哈哈笑出了声,你这小鬼,这一套一套的是你娘教你的?你娘是什么人啊?

  没想到小孩的目光瞬间就黯淡了下来,我没见过我娘……这是我奶奶告诉我的……

  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再长再艰难的路也有尽头。长安街前,安迷修松开了牵着小孩的手。前面就是你考试的地方了,就送到此了。说着安迷修转身准备离开,没想小孩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娘?

  这么一喊安迷修愣在了原地,一脸迷惑的看着小孩。后者发觉自己不小心失了言,连忙拱手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不小心看错了,我奶奶说我娘有一双漂亮的翠绿色眼眸,而刚刚您转身的时候看起来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刚刚真的失礼了……前辈,这一路辛苦您了!小生无以为报,不知前辈姓名,待小生考取功名他日……

  安迷修又未等他说完就不轻不重一掌落在他后脑勺上,行了废话那么多,老夫也不缺你这么一个恩情,举手之劳而已。说罢就直径离开了,在身后他听见小孩在后面叫唤他一直说谢谢,安迷修轻笑两声,我也算完成了我的任务了罢。不料,还有一个声音从街边的屋顶传来:

  “汝可尚有言语未曾终了?”
   
   安迷修离开老者的身体,睁开眼便看到了面前那个对着他拉满弓弦的男人。狭长的紫眸里充斥着不祥的气息,周身点缀着淡淡的火光,令他肃杀又绚丽。

  真好看。安迷修闭眼

  一支挟裹着金色流光的符箭直指安迷修的眉心。就在这时,安迷修周身剧烈一颤,毋的睁开了眼睛,碎片般的画面开始重组,被名为“记忆”的金丝开始交织。命格的星宿开始归位,破裂的卦盘重圆。那是十几载日月的斗转星移,也是春秋朝暮的悲欢离合。

  安迷修的瞳仁急剧缩小,因为就在这一瞬间,在无数个轮回的场景之后,他看到了那双隐匿在紫眸之下的深深的眷恋。在满天绚烂犹如花火般光怪陆离的符纸火光的映衬中,安迷修终于想起了。

  那个被他遗忘十四年之久的,关于他面前这个三番五次救过安迷修的命,而后者却以屠尽他全家为报的。

  姓雷名狮这人的事

   

    (未完待续)
 ——————————————————————
      我先到这儿了ಥwಥ,上篇的文里有好多伏笔我都不知道下篇能不能都有揭示。_(´ཀ`」 ∠)__ 
 文是去年就写好的但是因为学业拖到现在才码完,大家随意看看就好,最后住在座的各位中元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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